你说，你是诗人
——给写诗者
☆辛墨☆
你说，你是诗人
你也捧着厚厚薄薄的长歌短吟
诗海翻卷，百舸争流
你的船帆上却看不到高杨的诗魂
你还没有拉满《二泉映月》的弦弓
你还没有奏出《春节序曲》的足音
你隐藏了“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愁容
你隔断了百分比里悬空的清贫
你拍卖了仅存的一张“全国山河一片红”
你遮挡了“天下衙门朝南开”的今日隐形
而在“笑一笑十年少”的验证码上
你把“先天下之忧而忧”
冲泡成了一杯铁观音闭目品茗
抖落几度夕阳，花前叶后只是你
重复的轻泪挂在风中
风，却仍旧吹拂着原始冷峻
“白日依山尽”的入口处
堆满了还未签发的诗人通行证
不要说，烟囱废弃了就不再有火燎烟熏
不要说，碑楼立了就不再空了泱泱传统
不要说，远足近游就不再踏碎创造天地
不要说，门庭若市就不再挤破希冀途径
更不要说，赞美的诗篇
只能是“云想衣裳花想容”
过速的心率，等你去滴注平稳搏动
残缺的角落，盼你来点亮引航标灯
万家灯火，托你快去呼救啼血杜鹃
车水马龙，喊你再连接初始面孔
那深深的小街小巷，孤岛孤舟
也要靠你托起在阳光普照的掌声中
你的田园是否还雕琢着黄牛牧童？
你的甬道是否还爬着不酸不甜的弯藤？
你的窗棂是否拒绝了熟悉的敲打？
你的门扉是否每每迟开了几秒几分？
你的蓝图是否依旧要加高到最顶一层？
你的更新是否总要删掉抑扬顿挫的音韵？
你的忙碌是否情愿在红红绿绿里穿梭？
你的栖息是否只要别墅才可香香入梦？
不必重赞亘古誉予你的美称
大流动的转弯处，你是否看到听到了
阵阵笛鸣，已吹进你并未折断的神经——
你是殷墟中的甲骨
却不该总在深埋处反复辨认
你是蒙娜丽莎永恒的笑容
却不该只感叹眼角那些皱纹
你是“三吏”欺诈下的黎民
不该垂落着领带拱手沉默
你是“三别”时的揪心哭声
不该怕泪痕凝固而捂上面巾
你是《离骚》黄页里不死的义愤
你是《神曲》绿章上觉醒的幽魂
你是阿基米德杠杆今日的支点
你是百慕大三角旋流的追踪
你是冥王星注销的黑夜疑问
你是流星雨溅起的
蓝蓝高岭，清清低潭，净净天空……
《子夜》钟声依然在敲醒着迷乱的噩梦
《红烛》火焰还未烧透僵滞的黎明
既然你钟情于毕加索那奇异而全新的灵感
迈着跨着的崇山峻岭上
就应该永有《海燕》那雄姿雄风
再请毛泽东写一世“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再让郭沫若燃一生“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再随鲁迅整修一春“三味书屋”、“百草园”
再陪贺敬之抱一秋宝塔山看母亲
归返的路上，仍不忘捧一束无世纪的鲜花
轻轻放进海涅、普希金、泰戈尔的诗卷
念着闻一多、艾青、北岛、舒婷……
为陌生在世纪轨迹里的青春
响亮地弹奏“要为真理而斗争！”
你不会只是停在锣鼓喧天的街头
街头，仍旧留着《诗经》长长的空白
要你添加今日绝唱的不朽与永存
即使你误了三月五月桃红柳绿
还有八月中秋的嫦娥与吴刚
随时伴你复原那缩小了的“床前明月光”
等你盼你在年年十月的庆典上
也会举起一部东半球的《西风颂》
也许，你已听到了诗峰的回音
也许，你还一时走不出密密诗林
也许，你再别一冬康桥，
再过一夏雨巷
再去北岛听一听《回答》
你才会情不自禁地问着喊着：
我，是不是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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