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新烧的瓷质穹隆
拱起在头顶——
鲸类集体睡眠的海域微澜不兴
云又白又轻抽不出
一根长长的雨线——
被浪费的长绒棉,有无用的美
风,被父亲放逐的雄性幼狮
新出栏的马驹——
有温柔的长发,年轻的嘶吼
小泖港的深灰蓝细浪
接受了落日的全部深情——
一艘白色巡逻艇驶过,蓝丝绒的
激荡久久不能停息
远处的斜索桥紧绷,静静闪耀——
一架巨大竖琴在落日中
点评
这是一首述景诗,题目中的“台风”一词暗示了诗中景物出现时所处的特定语境。作者采取移步换景的抒写策略,按照“远——近——远”的角度,将天空、云朵、风、港口和桥梁等景观一一展示,让读者领略万物经历狂风暴雨后的别样风姿。
作者对景物的述说,采取了“以我观物”的情绪方式,用渗透主体意识的眼光去处理身边景物,进入诗中的景物从而显露出鲜明的主观色彩:台风之后的天空如同“新烧的瓷质穹窿”,清新、晶莹的质感似乎触手可及;白而轻的云朵如同“长绒棉”,充盈着无用之为大用的妙美;风呢,不再是台风来临时的猛兽,而是犹如“雄性幼狮”,温顺和理性了许多。在近处,港口的细浪因潜水艇驶过而翻起,但它的激荡已是“蓝丝绒”状。目光再次远眺,落日中的斜索桥如同竖琴悄然鸣奏着迷人的乐曲。作者写景时使用了一系列精巧的比喻展现各种景物的风姿,这些比喻经过作者的心灵过滤,其主观化倾向明显。
述景诗通常不是对景物的简单状写和直观反映,而是借助景物的描写呈现观察者主体内在的情绪状态和心灵特征,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王国维《人间词话》)。这首诗也是这样,作者的情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经受台风之后,天气归于平静,作者内心的欣悦、舒适和快慰在那些景物描述的字句中流淌,蔓延,景中有情,情景交融,这是述景诗的写作正途。
✦特邀点评:张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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