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但肉体……
我睡着了但肉体没有停止它自身的苍老
另一些人在睡眠里曾抵达过彼岸
那里,倒流的时光被落日照拂
鸟群在无声的世事里盘旋
每隔几天,我都会到旧书市场闲逛
蹲在坟丘一般堆起的旧信前挑选
当雨天我无事可干,打开信封
感受不同时代人们的呼吸
信中潦草的文字看起来像不曾熄灭的火苗
照亮它们固守的时空
偶尔我也会跟儿时的伙伴回到老屋
过去的场景在脑海里清晰再现
这是爸爸的家,妈妈的家,我的家
也是我们喂养过的牛羊猫狗的家
香椿树与合欢树的家,墙根下那丛芍药花的家
伙伴们的说笑搅扰着老尘土
小时候的趣事,掩住我内心的战栗
尔后,当我躲开众人,一个人趋于安静
泪水像一群透明的孩童排起了长队
爬下我的颧骨与胡茬
在忍住悲伤与放纵泪水之间
肉身是个负重的老脚夫
一刻也没停止它一意孤行的老去
喜鹊
秋天的喜鹊站上快要落光叶子的白杨枝头
它用粗嗓门不停地对着我大声叫
就像从前,一群熟悉我的大喜鹊、小喜鹊
反复飞过村庄的屋顶
从这棵树到那棵树,它们追着我的脚步
正如我跟我的伙伴们,在秋天,在父母的土地上
所看到的那样
就像在海上,南十字星悬在南半球水手的头顶
北斗星悬在北半球水手的头顶
为地球上所有迷失的船只指引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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